蘇霽的話猶如醍醐灌頂, 頓時讓二人怔了怔。

的確，普通的青樓花娘自然是做不到這一點，但是這個世界可是志怪小說啊, 發生什麽都有可能。

邵豐：“你是說……姚黃不是人, 是妖？”

“沒錯。”蘇霽：“並且, 我有99%的幾率可以斷定，魏紫的死與她有關。”

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，她就是害死魏紫的兇手。”

話音剛落，耳旁就傳來了游戲的提示音——

【恭喜玩家“蘇霽”成功解鎖《奪魂》劇情，當前劇情探索度50%，還請玩家繼續加油！】

看著任務面板上已然解鎖的劇情進度條，二人面面相覷。

竟然還真讓蘇霽給說中了！

聽著游戲的提示音程旭源若有所思：“既然姚黃是妖類, 那麽很多事情便能解釋得通了。”

不論是死者的死狀不同尋常, 還是案發現場沒有人證物證，中中疑點便瞬間有了突破口。

只不過……

“她為何要害死那幾個人？”程旭源仍舊有些不理解, “如果說害死魏紫是因為私人恩怨，可剩下那六個人應該跟她沒有仇吧？”

按照游戲給的故事背景資料, 這剩下的六名死者分別是打更的更夫，殺豬匠, 長公主和禮部尚書的獨子，綢緞莊的老板和老板娘，還有一個不知來歷的老婆子。

上到皇親國戚，下到販夫走卒，什麽類型的人都有。這些人的行動軌跡並不一致, 相互之間更是沒什麽交集。能被同一個兇手害死那就更讓人感到奇怪了。

兇手的作案動機是什麽？

“沒有仇怨就不能害人了嗎？”邵豐撓了撓頭：“我看唐僧跟那些妖怪也沒仇沒怨的，這西天取經的一路不還老是被抓麽？”

“……”程旭源：“那是因為唐僧肉吃了能長命不老。”

邵豐：“那或許害死這些人對於姚黃來說也有一定的好處啊。”

……好處？

聽著眼前邵豐的一番話，蘇霽忽地一怔, 若有所思。

“依我看，姚黃就是隨機殺人。”

邵豐頭頭是道地開始分析：“你們想啊，死者之間身份不同，相互之間沒有關聯，這樣官府也就找不出兇手的作案動機了，沒有作案動機也就查不出來連環案的真兇了嘛！”

不得不說，邵豐學生時代的幾百集柯南沒白看。在他說完自己猜想的一瞬間，劇情的進度條竟然小小地往前躥了5%。

看著眼前突然增長的進度條，邵豐怔了怔，似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歪打正著地說中了，隨後洋洋得意地哈哈大笑道：“我剛才說什麽來著？老程你就是想太多了。事情哪有這麽覆雜。”

“……”程旭源：“成吧，就當我想多了。”

隨後，他又轉頭問蘇霽：“你剛才說這些人很可能是死於‘奪魂’，那麽姚黃奪了他們的魂，目的是什麽呢？按照志怪小說中寫的，妖怪一般只會奪取人類的精氣，奪取魂魄還是頭一回聽說……”

說著，他猛然一頓，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，問：“會不會跟黑三道士有關？”

蘇霽：“我也是這樣想的。但是咱們目前還沒有確切的證據可以證明姚黃跟黑三道士有關。”

程旭源想了一會兒問：“咱們要不要暗中監視姚黃？如果她真和黑三道士有聯絡那麽遲早會露出馬腳。”

蘇霽點了點頭：“那是自然。”

程旭源：“那這件事就交給我吧。我現在的身份是春風樓的丫鬟，是咱們當中最方便靠近和監視她的。”

蘇霽：“這件事自然少不了你的幫忙。不過姚黃身份不一般，僅僅靠你一個人還是遠遠不夠的。”

程旭源：“你是意思是？”

蘇霽笑了笑，若無其事地朝著不遠處的邵豐瞟了一眼。程旭源見狀頓時了然。

還有什麽身份能比姚黃的相好更合適當線人呢？

他雖然身處春風樓，但卻也是魏紫的貼身丫鬟。姚黃對他肯定不如對邵豐這個相好信任。

想到這兒，程旭源不由豎起大拇指，“還是你想得周到。”

一旁，邵豐看著二人打啞謎的樣子怔了怔，“你們在說啥？”

蘇霽雙手背後，一臉正色：“組織上有一項艱巨的任務需要你的幫助。”

雖然蘇霽沒說任務具體是什麽，但邵豐還是本能地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。

他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，一臉警惕道：“你們要做什麽？”

程旭源面不改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不要緊張，咱們可是兄弟，難道還能坑你不成？”

“……”

邵豐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，“到底要我做什麽？”

就見蘇霽從玩家背包裏掏出了一顆隱形貓眼貼在邵豐的身上，“只是需要你當個人形監控罷了。畢竟，你現在的身份可是姚黃的相好。想來她在你的面前應該會放松警惕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嗐！我當是啥呢。”

邵豐聞言頓時松了口氣，接著拍了拍胸膛道：“這麽點小事當然沒問題，包在我身上。”

但是，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件事，“可萬一她在我面前不露出馬腳呢？”

“放心，我早就想好了。”

就見蘇霽又取了一顆隱形貓眼出來塞到他手裏，“等你們再一次見面的時候，找機會把這監控貼在她的身上。這樣，不論她去哪兒我們都能掌控她的行蹤。”

邵豐聞言滯了滯，“這樣不太好吧？是不是有點侵犯別人的隱私啊？”

蘇霽：“她不是人。”

程旭源：“說得對。”

邵豐：“……”

你們贏了。

雖然無語凝噎但邵豐最終還是認命接受了蘇霽的計劃。

“不過，我要怎麽跟她見面啊。”

畢竟春風樓裏剛發生了這樣的事，在姚黃的勸說下錢媽媽也決定要加強警戒，如此一來他在短時間內應該也不可能有機會再溜到這樓裏來了。

“不用擔心。”蘇霽十分淡定，“就算來不了春風樓，你們也能見面。”

“別忘了她可是妖，如果她心中有你肯定會主動找上門的。你只要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就行了。”

邵豐：“……”

都已經知道了對方是妖，要想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也是十分不容易啊。

晃了晃腦袋，將憂慮繁雜的思想從腦海中甩去，邵豐道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
“咚咚咚。”

恰逢此時屋門被人敲響，就聽外頭傳來了隨從的聲音：“大人。”

聞聲，幾乎不用蘇霽提醒，邵豐倏地麻溜的重新鉆回了床底下。

見狀，蘇霽這才緩聲開口：“進來吧。”

大門推開，只見隨從走進門，“屬下已經詢問了整個春風樓裏頭的人。不論是花娘丫鬟還是龜公她們都說案發當時自己在屋子裏歇息，沒看見什麽可疑人物，也沒聽見什麽特殊的動靜。”

什麽也沒看見？什麽也沒聽見？

蘇霽：“所有人都這麽說？”

隨從：“是，所有人都這麽說。”

聞言，蘇霽瞇了瞇眸子。如此統一的口徑，很難讓人不懷疑。

不過仔細一想倒也在情理之中。出了魏紫這麽一事，姚黃想來會更加謹慎，不讓人抓到把柄。再加上她是妖，施展個障眼法之類的術數應該也不是什麽難題。

想著，蘇霽便道：“除此之外還查到別的什麽嗎？”

“別的？”隨從楞了楞，隨後道：“您這麽一問我倒還真想起了一件事。”

蘇霽：“什麽事？”

隨從：“我剛才問訊的時候發現這魏紫似乎跟樓裏的其他人關系並不好。據那些花娘所說，魏紫因為自己是花魁的緣故，向來眼高於頂。論起人緣，還是同為雙姝的姚黃更好一些。是以魏紫死了，樓裏並沒有什麽人傷心。”

“姚黃人緣好？”

聽聞，蘇霽問了一句，“那她跟魏紫的關系也好嗎？”

“這……”

隨從頓了頓，搖頭道：“不。其他花娘說，同為花魁，外界一直拿兩人相互比較，因此魏紫一直針對姚黃，還常常故意搶奪姚黃的客人，所以她們兩人的關系並不好。”

“不過奇怪就奇怪在這兒。我剛才聽見姚黃對錢媽媽說明日要去城外的洪福寺上香。說是因為魏紫死得不明不白，怕她心生怨氣無法安息，所以要去那兒上香，請大師超度她。”

蘇霽聞言若有所思：“的確很奇怪。”

“您也覺得吧。”隨從繼續道：“她們之間關系並不好，為何還要專程去寺廟上香替對方超度？即便是心地善良，那也善良過頭了吧？”

說著，隨從撇了撇嘴，小聲吐槽道：“換做是我，才不會把善心浪費在與自己關系不好的人身上。”

蘇霽忽而一笑，“可不是。如此以德報怨，這姚黃都可堪比聖人了。”

“大人，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？”

隨從道：“陛下只給了咱們半個月的時間，可眼下既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，這案子……”

“無需多慮。”蘇霽擺了下手，溫潤如玉的面龐上，如星子般的笑眼微微翹起，“半個月之內我定會把真兇捉拿歸案。”

看著自家大人胸有成竹的模樣，隨從原本焦慮的心竟也跟著漸漸舒展了起來。

他忙問：“大人，咱們接下來應該怎麽做？”

蘇霽：“找些身手好的人，暗中盯著姚黃。不論看到什麽，切記不要打草驚蛇。”

隨從聽聞恍然大悟，“大人，您是懷疑姚黃……”

話未說完，他神色一凜隨即躬身抱拳：“是，大人。”

蘇霽自然不相信姚黃的這番說辭。

什麽擔心魏紫無法安息所以去廟裏上香請大師超度，這些無非是她為了能合理離開春風樓而刻意找的理由罷了。

人昨日剛死，官府也正在調查，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要冒著危險在這中時候出去。

這背後一定有什麽她非出門不可的理由。

相信只要找到這個理由，他們也就距離真相不遠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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